【祖震】痴人之爱
夜里激情发文
其实已经在我电脑里躺了几个月了
很大可能会坑！！！
随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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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之恋祖x牯岭街少年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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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之爱
1
小四在漆黑的夜里狂奔。他从将晚的天色跑到漆黑的夜里，跑过几多巷子，感觉每个巷口都是张大嘴吃人的魔物。他老觉得身后有人引着火把追赶他，愈来愈多，愈来愈近。他手上沾血的短刀仿佛将他带入另一个时代，那个士不可辱的鲜血横流的时代。
那天日头很盛，太阳猩红燃烧，父亲提着苕帚。他狼狈从屋里跌出，回头去看，父亲两腮的皮肉松垮，眉目搭成一派颓丧的破落相，一只脚光着踏在门槛外。他没有多看，抬脚就跑，听见身后扫帚猛然掷地的声响。
2
公告
查本校夜间部二下甲班学生张震于本月十四日下午六时三十八分于牯岭街旧书市杀害同校同学刘明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罪大恶极且合之前所记大过清算作开除学籍处理。
市立建国中学校长 李易阳
一九六零年五月二十五日
3
小四躲在暗处。这里炎热潮湿。小四撩起白汗衣给自己扇风，汗珠一颗一颗从头发里滚落出来，混合着分泌已久的油臭味儿。童军裤的料子贴在腿上，褶皱把皮肤勒出红印，又疼又辣。
黛西台风吹来大片大片咸腥的海水，差点儿把他溺死在棚户房里。他在泛着霉臭的泥胚房里回想起那个傍晚。天空是雾蒙蒙的惨淡淡的蓝，隐在重重树影之后。路灯稀稀拉拉地亮，旧书市的土篷布下是昏黄的灯光和书本的味道。
他那天穿的也是白汗衣和童军裤，裤腰里别着那把从小猫王家里拿走的日本女人自杀的短刀。铁器把小腹给贴的冰凉，他靠在人家的门前，还吓坏了路过的女学生。
他踢踏着脚上的旧式木屐，听到小明推着车在巷子的另一头喊他，诶，四儿，小四儿。
声音又纯真又勾人。他默默回望一眼，向另一头走。
一路走到牯岭街上，木屐咔哒咔哒地磕着地，走的又急又快，短刀就滑过裤管落在地上。
甫一拾起，小明已经追了上来。他将刀藏在背后，小明走到眼前。
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那是什么？不要这样，那是什么？
短刀让小明夺了过去。抽开刀鞘，冷光冰寒。
你是来堵小马的？你告诉我，是不是？
她那头俏丽的短发一甩一甩，不可以这样的。
我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你。
我在说什么啊？
小明！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可我不在乎啊，因为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够帮助你。我是你唯一的希望了啊。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呀。
这就是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哈尼。因为，现在，我就是哈尼。
我是哈尼。
你没有出息啊你！不要脸，没有出息啊！
小四仰躺在茅草中，耳边响起那个死掉的女孩的话。冷淡和温柔，成熟和幼稚，婊子和少女。
原来你和他们一样，对我好就是要跟我交换我对你的感情。这样你就安全了是不是？
你要怎样改变她？她和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你以为你是谁？
他便举起了尖刀
“后生仔，你点解睡系伊度噶？”
女孩儿最后嘲讽轻蔑的笑，最后箍在他肩膀上的柔软的手。仿佛肩上还余留着温热的触感，触得他一惊。
小四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干净的面孔，一双深坑下去的黑亮眼睛。
4
台风天里辉还要值巡城班。皮靴踏在地上，泥汁儿从鞋底旁边溅出去。空气里是树木草叶被风吹打被雨浸泡后的臭气。这儿又不是什么雨后空气将新的地界儿。
这儿永远会是各种腐臭聚集的地方。枯枝败叶堆积成山，脏衣烂裤满天飞舞。
辉在这儿捡了个仔回去。仔身上又脏又臭，分不清是汗味儿还是雨味儿。辉唤他去沐浴，没有应答，这才发现人似有些傻。
辉把这痴仔的衣服脱掉，把人抱进浴缸里。
水流把脏污冲走，最后还原出一个嫩葱一般的少年来。少年人骨骼匀细，身短腿长，一身皮肉紧贴着骨架子，胸膛单薄，往下是两排纤细的肋骨。
少年的脸庞已经干净，面上长着一对秀气的眉和飞白的眼，有个薄薄尖尖的下巴颏儿。
水流贴上皮肤分散成水珠，又由水珠汇成了水流，滑过少年泛着小麦色泽的皮肤。
他此刻手捏着毛巾抚过青葱少年的身体，脖颈上是水蒸气掠过后留给他的汗水，脑袋里想着阔别很久的K·S，心里有些不清不楚的绮念。
5
“所以说，你是杀了人才进来的咯？”
“······”
“欸，莫不讲话撒。弟娃儿莫闷杵杵的嘛。”
小四对周遭一无所感。他心里只有辉。他倚靠在墙上，不可自抑地回想起他来。
辉。嘴唇变成O型，轻轻吐出一口气，再做个微笑。
辉。
“你勒娃儿突然笑啥子，骇死人咯哇！”
辉的手突然落在他肩上。他吓了一跳，辉咧开嘴，骇到你了。
光裸的长腿从他面前经过，脊背弯下去，捧出半个西瓜。来吃吧，很甜的。
他凑过去， 西瓜的汁水留在嘴角。辉的脸就在眼前，舌间翻滚过清甜。
辉在他身上。夕阳的余韵洒进窗子里，赐予辉的眼睛一串闪亮的光斑。
“8608！8608！有人探视！”
张震从角落里蹿出来，双手攀上栏杆。狱警被他吓退两步，比划着手中的警棍，威胁说：“不准瞪眼看我！头给我低下去！”
张震垂头跟在狱警身后。穿过长长的廊道，狱警终于打开尽头那座厚重坚固的铁门。有人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挡住了外面的一小片光。
“四儿。”二姐已经开始流泪。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四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虽然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本能地回答说：“小四儿。”
“哦，小—四—儿。”那人弯起嘴角，“我叫辉。”
“四儿，你好吗？他们让我问候你。我想主会让你好好的。你好吗？”
二姐拿着手绢擦拭眼睛，“你一定不好。这里暗无天日，你一定很寂寞。你需要一些纸和笔吗？我给你带了一些。我知道你喜欢写下来，你继续写吧。你现在可以安安静静地写了，除了上帝，没有人知道。你尽情写吧，把你心里想说的都写下来。在这儿，就写吧。”
张震没有言语。他眼睛里的神采随着刚刚打开的门而泯灭了。
二姐终于痛哭起来，“主啊，为什么没有好好保佑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连说话都不愿意了吗？主啊！”
狱警将二姐搀扶出去。二姐的呜咽声久久不散。
“今天我想你。
昨天我也想你。”
张震趴在草垫上，手指捏着铅笔头在纸上描着。他捧着泛黄发皱的笔记本，轻轻吹走纸页上的残余的石墨屑，眼神痴痴地流连在上面。
有人从身后走来。接着背上一重。那人将头搁在他的颈间，两只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腰际摩挲。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起来。
“四儿。嗯，四儿。”
辉的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他们贴得很紧，辉的呼吸喷在他耳尖，旋即烧出一片滚烫。
他觉得很疼。但辉非常温柔，他尽力去抚慰他青涩稚嫩的身体，捭他体尝人世间的极尽妙事。
快感之中他能忘却一切。只在这灭顶的洪流中才能与过去决别。浑噩中，辉递给他的一只手将他拉出了深渊。
臀间一凉，接着又是另一具肉身的温度。熟悉的撕裂般的痛感蔓延开来。
心里没有由来地一阵空虚，他松开手指，用力转过身去，十指抓挠着身上人的后背，双腿也紧紧地盘上去，尽力攫取快感。
他的双手越过那人的背，似乎在竭力地探寻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6
张震蜷缩在角落里。他的眉峰轻轻挑起，神色中透出孩童般的懵懂，眼波含有疑惑，能看得出他内心依然怀揣单纯。但他的眉心到嘴唇呈现出来的一道硬朗曲线，已然是个男人的模样。
他过去是一个寡言的少年，如今长成了一个拙执的大人。监狱在十来年中保持着原样，他的身体悄然生长，心智却好像永远停留在了那个灿烂的夏日里。
他与这四方围墙一起驻守，沉默地细数着日子的流逝。每一天他都细细回味与辉短暂相处过的时光，然而分离之后，他把人生给过成了一片空白。
他热爱着辉。他对辉的突然消失常怀怅惘。辉给了他一个brighter summer day，那是他不曾经历过的热烈。他从未体会过那种情感，又害怕又慌乱又罪恶，却还是忍不住地像飞蛾那样扑进辉烧给他的烈火中。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还在为之燃烧。
他其实从来都很寂寞。他有兄弟姊妹，却只有二姐稍微了解他；他有朋友，却好像体尝遍了失去和背叛；他去泡miss，在漆黑无人的操场上接吻，看上去好肆意；他混帮派，去给哈尼报仇，却举着刀刺不下去；还有他可笑的小爱情，自己连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
他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可怜虫。他到此，都不相信是辉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辉就像幻影一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又不着痕迹地消失，他有时会怀疑这些的真实性，但这种怀疑只会有那么一瞬而已。辉是真实存在的，他知道，辉在他心里。